霍雨浩虽与杨铁心举杯谈笑，聊着江湖上的趣闻，却始终留意着黄蓉的动静。见她捧着酒杯频频走神，耳尖泛红时像沾了晨露的樱桃，指尖在杯沿划得越来越快，他心中早已明了——这小丫头怕是要摊牌了。他倒不打算拆穿。黄蓉这般灵动狡黠的性子，主动展露心意本就难得，况且被这样的姑娘记挂，于他而言并非坏事。
酒过三巡，桌上的酱羊肉已去了大半，烧鸡的骨架旁堆着油亮的鸡皮。霍雨浩放下酒杯，看向杨铁心，语气沉稳了几分：“杨大叔，完颜康是完颜洪烈的独子（杨铁心之子，但中都之人只知道是完颜洪烈之子），如今被我打成重伤，赵王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。中都已是是非之地，您还是早日带着穆小姐离开为好。”
杨铁心闻言，指尖猛地攥紧了酒杯。他闯荡江湖多年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——完颜洪烈爱子如命，此次儿子受辱，定会在城中大肆搜捕，他们父女留在中都，不仅自身难保，说不定还会拖累霍雨浩。他站起身对着霍雨浩深深一揖：“多谢霍公子提醒，老夫明日一早就带念慈离开。倒是霍公子，赵王府高手众多，你也要多加小心。”他虽知霍雨浩身手不凡，却仍忍不住叮嘱。
“杨大叔放心，我自有分寸。”霍雨浩颔首应下。
次日一早，霍雨浩刚在客栈楼下吃完一碗羊肉面，就见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乞丐跑了过来，踮着脚递上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：“大哥哥，有个白衣公子让我把这个给你。”
信封上是娟秀的字迹，写着“霍大哥亲启”。霍雨浩拆开一看，里面只有两行字：“我在城西十里湖畔等你，速来。黄贤弟。”
他莞尔一笑，起身付了饭钱，路过街边的点心铺时，又买了几包蜜饯、桂花糕和一碟刚出炉的杏仁酥——他记得昨日黄蓉吃点心时，眼神亮得像星星。
一路向西出城，行至十里湖畔时，晨雾刚散，湖面如镜，倒映着岸边的垂柳与天上的流云。霍雨浩放眼望去，只见湖中心漂着一条乌篷小船，船头坐着个白衣少女，正临水抚琴。
琴弦轻拨，琴声如流水般淌出，时而清脆如莺啼，时而悠远如松涛，伴着湖畔的清风漫过水面，落在耳中竟让人觉得心头都静了下来。霍雨浩驻足岸边，看着船中少女的侧影，衣袂随波轻扬，宛如画中走出的人。
不多时，小船缓缓靠岸。少女停了拨弦的手指，转过身来——长发如墨般披散在肩头，衬得一身白衣愈发洁净；肌肤胜雪，却并非毫无血色，而是透着健康的粉润；眉如远山含黛，眸若秋水横波，顾盼间神采飞扬，既有少女的娇俏，又有几分灵动狡黠，像刚从桃花瓣里跳出来的精灵，又像误入凡尘的仙子。
“果然是射雕第一女神。”霍雨浩心中暗叹。他见过雅妃的妩媚、小医仙的清冷，也透过伪装见过黄蓉的真容，可此刻见她以女儿身立于晨光中，还是被这份灵动绝丽给惊艳到了——那是一种带着烟火气的美，既不疏离，又让人移不开眼。
黄蓉见他望着自己出神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：“怎么？换了身衣服就不认识了？我可是你黄贤弟啊。”她故意拖长了语调，“以霍大哥的聪明，该早就猜出我是女儿身了吧？”
霍雨浩笑着点头：“的确早有猜测，却没料到黄姑娘的容貌竟这般夺目。难怪你要扮成小乞丐——若是以这副模样行走江湖，怕是要引来不少麻烦。不过以你的聪慧，想来也不会让自己吃亏。”
“算你有眼光。”黄蓉得意地扬起下巴，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点心包，打开一看是桂花糕，眼睛瞬间亮了，“这可是城南那家‘桂香坊’的点心？我昨天路过时就想买了！”
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，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，方才的仙子气质顿时多了几分烟火气。霍雨浩看着她的模样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：“既然喜欢，下次路过再给你买。”
小船在岸边轻轻摇晃，晨风吹过湖面，带着淡淡的荷香。黄蓉咬着桂花糕，忽然抬头看向他，眸光清亮：“霍大哥，你接下来打算去偷梁子翁的宝蛇？带上我好不好？”
阳光落在她脸上，映得睫毛都泛着金光。霍雨浩看着她期待的眼神，自然不会拒绝，更何况以他目前的实力，就算多带十个人到王府内走一遭，都不会出任何的事情：“有黄姑娘同行，求之不得。”
“霍大哥，叫我黄姑娘也太见外了吧！”黄蓉鼓起脸颊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，指尖却不自觉地绞起了衣角——这副模样，哪还有半分先前“白衣公子”的俊朗，倒像个撒娇的小姑娘。
“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好呢？”霍雨浩故意拖长了语调，眼底藏着笑意。
黄蓉眼睛一亮，像是早就等这句话，连忙说道：“霍大哥叫我蓉儿就好，我爹也是这么叫我的。”她说这话时，声音放得又轻又软，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耳廓悄悄染上了胭脂般的红。
她自小在桃花岛长大，性子虽灵动如狐，却带着骨子里的倔强——若是不喜欢的人，哪怕对方是皇亲国戚，把刀架在她脖子上，她也只会冷冷别过脸；可若是入了她的眼，便会忍不住把最柔软的一面露出来。
先前扮成小乞丐时，她本是抱着玩闹之心接近霍雨浩，却被他的沉稳坦荡、出手相助时的果决所打动。后来同行一路，见他既有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”的侠气，又有“看透不说透”的体贴，心里早已悄悄种下了情愫。
一路同行下来，这份情愫早已悄悄生根，如今让他叫自己“蓉儿”，便是把藏在心底的情愫，化作了亲昵的称呼递了出去。
“蓉儿。”霍雨浩微微一笑，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，语气自然又亲昵。
黄蓉听到这声呼唤，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，像偷到了糖果的孩子，连眼角都弯了起来。她拿起一块杏仁酥递到霍雨浩嘴边，声音轻快：“霍大哥尝尝这个，比桂花糕还香呢！”
霍雨浩张口接过，杏仁的脆香混着酥皮的甜，在舌尖漫开：“嗯，好吃！”
两人泛舟湖上，小船在荷叶间缓缓穿行。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洒在船舱里，映得两人衣袂都泛着淡金的光晕。
黄蓉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笛，吹奏起一支轻快的曲子，笛声与湖上的风声、水声交织在一起，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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